[全职同人]红唇依旧 唐昊番外9[架空/粮食/伪科幻]
唐昊还是第一次在林敬言的办公室享受士官长的待遇：面前一杯清茶，里面漂着三片茶叶。唐昊揣摩不出林敬言这是抠门还是换了个法子挤兑他。
也不能怪他草木皆兵，毕竟被林敬言阴的次数太多，小心一点总是好的。从南海战场回来后，完成了例行的交接，林敬言就约他碰个面，简单聊聊。
唐昊以为林敬言是要补上落下的几次面谈，问问他学习的心得体会。他有点心虚，林敬言交待的材料他没看完，特别担心这下又要被念。不过到了之后，林敬言完全没提材料的事，先招呼他坐下，又给他端了杯茶。如此反常的待遇让唐昊顿时如坐针毡，心说这老狐狸精又给自己摆鸿门宴呐？
“感觉怎么样啊？好久没实战了吧？”林敬言突然问道。
唐昊心里的弦绷得很紧：“虽然这次打了胜仗，但我感觉自己还有进步的空间。”
他这次长了个心眼，没把话说满，省得又被林敬言钻了空子教育他。
他以为这么一说，林敬言怎么也得赏他点面子，表示一下反对意见，再顺口夸奖他几句，没想到老林竟然破天荒地同意了他的看法：“你能有这样的认识，说明又有成长了。战报我看过，表现不错，不过容易冲动的毛病还是没改啊。”
尽管是先扬后抑，但是一听说是老毛病，唐昊的脸还是立刻拉了下来。虽然现在反驳相当于否认了自己刚刚说过的话，但唯独林敬言不能老这样，只看到他的缺点。
“如果是说正式开战前在安置点附近打异虫的事，考虑到当时的情况，我认为我的处理方法是最妥当的。”他严肃地说。
林敬言“噗嗤”一笑：“拉倒吧，你这话也就哄哄不知道的人。安置点有三道防线，异虫只突破了两道，而且当时一中队的支援就快到了，那你为什么还一定要冒这个险，单枪匹马杀进虫群里？你嘛当然不可能是贪这点战功，所以说到底还是冒进。”
唐昊还想和他争辩，又觉得这么争下去没完没了，索性住口，不予置评。
“我知道你心里不服气，可以说一直到现在，我的话，你基本上没听进去过，”林敬言笑着说，“可惜事实又往往证明我是对的，包括这次，你认为你不是逞一时之勇，当然事情过去了，再争论也没有意义。我跟你谈这些，主要也是希望类似的情况以后不要再发生。”
这话说得确实在理，虽然唐昊总感觉林敬言笑里藏刀，但是接受指导的大半年时间里，林敬言至少没害过他。倒是自己一直不承认林敬言的努力，未免小气了。想到这，唐昊也没硬憋这口气，大大方方地说：“谢谢林少校指教。”
“指教不敢当，个人的一点经验，”林敬言慢慢地喝了口茶，“现在跟你谈这些，是因为马上要开总结表彰大会，以你的表现，可能今后就只能听到表扬的声音了。我个人还是期望你能戒骄戒躁，不要因为这次的成绩就沾沾自喜。”
唐昊一听，好家伙，这都开始给我画饼了？还画这么大，只能听到表扬的声音？今天是挖了多少坑等我跳啊？我但凡露个笑脸，又该说我骄傲了不是？他的内心更加戒备了，听完也只是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林敬言等了一会，发现两人实在没什么话讲，就让唐昊先回去休息。从林敬言办公室出来，唐昊一转身，正好看见孙哲平双手抄在口袋里，溜溜达达地往这走来了。
自从演习两人闹得不愉快之后，这还是唐昊第一次直面孙哲平。说实话，尽管张佳乐催过他两三次，让他赶紧跟孙哲平把话讲清，还不知道从哪搞了封道歉信让他背，搞得唐昊莫名其妙。不过一来唐昊总想不好怎么把话说清楚，二来一直没机会跟孙哲平当面说，所以这事就耽搁了。如今他俩正好遇上，唐昊正想开口打招呼，孙哲平看了他一眼，就当他空气似的从他身边走过去了。
孙哲平不是记仇的人，所以他这番举动让唐昊认识到，自己可能真的把他惹急了。
平心而论，唐昊非常尊敬孙哲平。从他进大队开始，孙哲平就没少照顾他，唐昊有啥不懂不会的，只要去问孙哲平，他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是孙哲平理都不带理他，这让唐昊有些着急了。
“孙队，”他赶忙喊道，“我之前因为个人英雄主义作祟，没有顾及你的立场，在困难和危险的时刻，作为大队的一名队员，我没有挺身而出，脚踏实地地解决问题，反而强行为战友出头，做出了不理智的行为，给别的队员做出了不好的表率。我已经深刻地认识并反省了自己的错误，请孙队监督和批评！”
唐昊真没想到会在这个情况下见到孙哲平，他又觉得这会要是不道歉的话，下次见面只怕更难开口，所以只好硬着头皮，一口气说了出来。这些话里倒有一大半是张佳乐那封道歉信里的内容，其实和目前的情况是有出入的，但是唐昊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说完这些，他内心里是很佩服自己及时认错的勇气和关键时刻突然爆发的记忆力的。
孙哲平显然也没料到他会来这一出，一时也愣住了。他越听神色越尴尬，最后干脆别过脸去，一副浑身不自在的模样。
唐昊不知道自己这个道歉究竟有没有成功，惴惴不安在那等着孙哲平的回答。
可是孙哲平还没说话，屋里的林敬言倒笑了。这一笑，气氛才重新活跃起来。
“你笑个屁。”孙哲平黑着脸骂林敬言。
笑声稍微小了点。
他又扭过头看着唐昊，唐昊心想，男子汉这时候是不能退缩的。于是也看着他。两人大眼瞪小眼儿互相看了一会，孙哲平先开口了。
“吃了吗？”他干巴巴地问道。
唐昊没料到他竟然会问这个，愣了一下：“啊？没啊。”
这会孙哲平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了点，他走上前来，拍拍唐昊的肩膀：“按时吃饭，你现在正是长肌肉的黄金时期，别饿着。”说完，他像变戏法一样，从怀里掏了个白煮蛋硬塞给唐昊。
唐昊正要拒绝，孙哲平把脸一板，不耐烦地说：“给你就拿着，磨叽啥？”
这熟悉的有点埋汰的口气让唐昊知道，孙哲平这回是不跟他计较这事了。他熟悉孙哲平的性子，也就没有推辞，干脆地收下了。
“晚上有事没？我要去地勤一下，正好带你去打秋风。”孙哲平说。
唐昊想了一下，摇头拒绝了：“去不了，欠张新杰教官一篇报告，过两天党课要交了。”
孙哲平显然也知道写报告的苦，就没强拉他：“行，那等下次。我听说了，南海那会他们挺照顾你的，我带你去也是好好谢谢人家。”
一听说要应酬，唐昊的脸顿时垮了下来：“他们是看孙队的面子，跟我没多大关系。吃饭什么的还是算了吧，那边好多人我都不认识。”
“让你去，你就去，”孙哲平强硬地说，“哦，这会打了胜仗，就比地勤的高级啦？德性。好好跟人家联络感情，下次有事了别人也会帮你，不然往后有你麻烦的。”
唐昊知道孙哲平这话里有夸张的成分，不过话都说到这份上，再推辞就没意思了。尽管不情愿，他还是答应下次陪孙哲平一起去地勤混个脸熟。
唐昊最恨自己需要安安静静做事的时候，旁边不断地有干扰。眼下他正被表彰大会的发言稿卡得欲仙欲死，旁边舍友们热火朝天的讨论就格外扎心了。
当然，这也不是战友们的责任。大家能凑在一起的机会本来就不多，这两天又赶上新兵入伍，听说还来了俩特别犀利的妹子，群众的心情自然兴奋得无以复加。
换作平时，唐昊肯定乐于加入讨论，只是手头有篇发言稿要写，他已经快要吐血了。
唐昊是真怕写文字材料，偏偏这次南海战役大获全胜，他保护安置点时表现突出，叶修直接给他报了个三等功批下来。表彰是好的，只是表彰要开会还要发言，他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让他说，大队也真是没有创意，开这种会现场表演个负重越野什么的，多鼓舞士气啊！
想归想，稿子还是得老老实实写的。只是写不出稿子本来就够痛苦了，偏偏战友们讨论的话题唐昊还特别感兴趣，这次新兵的数据和以往比真不算出色，有人说是尖子都被昌平要走了，不光老冯点名要的一个都没要到，浦东之前特招的一个姑娘都去了昌平，基本可以算是浦东的惨败。唐昊看着是在认认真真写东西，其实心里在呐喊着：废话，去昌平可是跟孙队啊！要不是我已经在大队扎根，这会肯定也打报告投奔昌平去了。
正当他想得眉飞色舞的时候，有了敲了敲门，进来了。本来热闹的宿舍顿时鸦雀无声。唐昊回过神，抬头一看，来的是林敬言。
唐昊心里的警报立刻哇啦哇啦响了起来。
林敬言还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笑眯眯地对他们说：“没事，我不是来查房，你们聊你们的，我找唐昊有点事。”说完，他朝唐昊招招手，示意他出来说话。
唐昊摸不透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自己最近没犯错，想来林敬言也没法为难他。于是他放下纸笔，雄赳赳气昂昂地出去了。
这次林敬言没拐弯抹角，一来就直接问他说：“唐昊同志，要是能驾驶机甲，你愿意接受这个机会吗？”
唐昊没想到他竟然会说这个，一下懵逼了。但是他很快反应过来，便冷静地回答道：“我从来没参加过驾驶机甲的训练，怎么会突然轮到我？”
林敬言话锋一转，表扬他说：“你现在思考问题越来越深入全面了，这是很大的进步啊。确实最近不招机甲驾驶员，不过提升自我的机会还是有的。”
唐昊真是听不下去，他想不通怎么会有这么厚脸皮的人，吹牛撒谎之后也丝毫没有悔过的意思。
林敬言也看出他很不屑，接着说道：“冯将军之前去北京开会，得到消息说最近有一种新型单兵作战轻甲，已经过了实验阶段，马上要投入战斗了。除了没有神经接驳系统，体积也比较小之外，和现在用的机甲没多大差别。大队可能要为这种轻甲专门成立一个中队，不过还不清楚是放在浦东还是昌平。”
他说到这突然停下，意味深长地看了唐昊一眼。唐昊隐约猜到他要说什么，又不敢肯定，只得不置可否地“哦”了一声。
“最近上头叫我去，让我整理一些作战能力突出的人报上去，我猜是在为这种轻甲做准备，不过也说不准，”林敬言顿了顿，“不管怎样，我觉得你各方面都符合要求，怎么样？有兴趣试一试吗？”
如果问这话的是孙哲平，唐昊不用多想，直接答应了。但面对林敬言，哪怕是好意，他都要观察一下是不是糖衣炮弹。
“新中队要是放在昌平的话，我有点顾虑。我适应新环境需要很长时间，怕不符合相关指标。”唐昊答得很谨慎。
林敬言点点头，也没勉强他：“没事，这个决定权在你，没有硬性要求。”
唐昊点点头，心想这事就这么过去吧。不过如果林敬言没有骗他，那这么轻易地放弃这个机会，多少有点可惜。
“不过……”林敬言欲说还休地开口了。
看吧，又来了。唐昊心里唾弃地说。
“选过去的都是拔尖的人物，到了那还想过得像在浦东这么舒坦几乎是不可能的，”林敬言笑了笑，“到时候只怕没法称王称霸，要把两个称字都去掉了。”
唐昊琢磨了一下，立刻听出不对劲了。他气冲冲地瞪着林敬言，大声问道：“林少校，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敬言依旧是那副岁月静好的样子，笑着说：“字面上的意思啊？怎么？你不服气啊？我又没乱说。要不是你这次立了三等功，我都没法推荐你。”
就算知道林敬言这一招兵法上叫做激将，唐昊也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只是就这么轻易地答应了，又显得他再次着了林敬言的道。唐昊不是个会犹豫的人，不过这次，他始终想不到一个两全的解决办法，又能维护自己的颜面，又能一举拿下这个机会。
“你也不要妄自菲薄，之前孙哲平来也是跟我说这事。我们俩讨论了一下，都觉得你合适。”
林敬言这句补充太到位了，如果唐昊心中的天平此前还只是略向去的那边倾斜，这会就已经完全倒过去了。开玩笑，孙哲平认可他啊！简直比考试考了满分更让他激动。
“我会慎重考虑的。”唐昊终于松口了。
“可以，考虑归考虑，不要怕啊。想好了随时来找我。”林敬言拍拍他的肩膀，走了。
回到宿舍，已经响起了熄灯号，战友们纷纷睡下了。唐昊躺在床上，琢磨着林敬言对他说的话，又欢喜又兴奋，好久才睡着。
唐昊盯着电脑屏幕上的《万用文件包》，内心天人交战，虽然写不出发言稿特别想找一篇类似的东西来借鉴参考，但是又下不了手点开它，仿佛看一眼，就已经在精神上败给叶修了。
当兵很苦，写材料最苦。唐昊痛苦地抓抓头，艰难地写了句“从那一刻起，我就把生死置之度外，只着眼于当下”。写完觉得甚是矫情，想划掉，又舍不得这些字数，一时举着笔停在那里，进退两难。
“昊哥，你在这啊。”
赵禹哲在资料室门口探头探脑地张望。自从那次演习之后，他自觉和唐昊的关系更加紧密了，称呼也亲近了起来。看到唐昊，他友好地笑了笑，咂摸到唐昊身边，拖了把椅子，在旁边坐下了。
唐昊写红了眼，直愣愣地盯着他看，看得赵禹哲心里直发毛。
“我也是魔鬼季刚回来，想跟你汇报一下，”赵禹哲愈发心虚，不禁向后挪了挪椅子，离唐昊远了点，“又被老林抓了，你说说，连轴转了三天，又搞负重越野，是不是特别过分？而且医疗队也没在跟前看着，万一有人真的受伤了，他们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赵禹哲越说越气，唐昊的心思却不在这上面。尽管前者说得义愤填膺，他也只是沉默地点点头，表示自己在听。而赵禹哲则把这当成是对自己的鼓励，顿时生出了勇气，生动地再现了林敬言和他的对话。
“晚上我跟宿舍讲了几句气话，让他逮到，好家伙，直接把我叫出去面谈了，”赵禹哲往窗外一指，“就在大队门口，他问我知不知道大队的正门是什么含义？这我哪知道？你猜他说什么？”
唐昊“啊”了一声，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有人捧场，赵禹哲讲地愈发来劲了：“他跟我说，大队的正门是个倒梯形，从里面看，前宽后窄。这代表想进大队非常难，但是被踢出去是一句话的事。我要是接受不了大队的规矩，他可以打报告说明情况，特批我回广州军区。我靠，我他妈凭自己本事进的大队，他哪来的权力开除我？这人懂不懂尊重啊？”
说到激愤之处，他“噌”地一下站起来，怒气冲天地说：“这种陈腐的管理制度，是时候做出改变了，唐队长你说是吧！”
唐昊看傻子似的看他：“你专门找我就为了说这个？”
这反应是赵禹哲未曾料到的，他不由地一愣，结结巴巴地说：“不……也不算，主要是想吧……就是我觉得……”
唐昊盯着他，那腐朽的眼神让赵禹哲完全失去了说下去的兴致和气势。
“也没啥，”他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似的耷拉下来，“就觉得让他这么挤兑特生气，昊哥你懂吧……”
“那你要是不想让他说，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做得让他挑不出毛病来啊。”唐昊忽然开口了。
赵禹哲吓了一跳，这句话无论是从内容还是立场，都不像是唐昊会说的。他不禁怀疑，两人未曾碰面的这段时间里，唐昊被林敬言抓着了什么把柄，被迫屈服了。
“昊哥，”他小心翼翼地揣摩着唐昊的脸色，“你这说的方法我知道，可是架不住老林找茬不是？”
唐昊笑得宛如行尸走肉：“其实你想想，就算是批评你，他几时批评错了？”
赵禹哲正要举例，唐昊抢先说：“就这次，负重二十公斤，往返二十八公里，我说真有一次实战的时候，就这负重，就这路程，我亲身经历的，你信不信？”
这回轮到赵禹哲哑巴了，他难以置信地盯着唐昊，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有几次他似乎想要开口，可是话到嘴边，他还是忍住，什么都没说。
两人干坐了好一会，唐昊着急赶发言稿，正想着怎么让赵禹哲走，后者已经蔫了吧唧地站起来了。
“那昊哥你先忙，等你有空我再来找你。”赵禹哲闷闷不乐地说着，戴上帽子，正要走，唐昊忽然喊住他：“别走！你当初在广州军区被评上先进的时候发过言吧？讲稿还在不在？”
赵禹哲不好意思地说：“我留那玩意儿干啥？荣誉只能代表过去，我要向前看的。”
又一线希望眼睁睁地断了，唐昊郁闷得不行，点点头，继续皱眉苦思下一句话。
赵禹哲已经走到门口了，看到唐昊下笔有如千钧之重的样子，他也于心不忍，便好心提点唐昊说：“那啥，昊哥，我当初写的时候就……没东西写了就吹吹革命老前辈准没错的。比如行军苦，就想想红军爬雪山过草地，然后展望未来，这么写准行。”
这种写法唐昊用脚丫子想都知道过不了，但是明天就要拿初稿给林敬言过目，自己这么憋是肯定憋不出东西来的。与其交不出东西被奚落，还不如死马当活马医，没准赵禹哲教的这方法往下写写，也就能写出来了。
见唐昊不答话，闷着头开始写写划划，赵禹哲心中忽然有了物是人非的感慨。但在他的认知里，这种情感和他为人处世的原则是格格不入的。他赶紧摇摇头，想把这个念头从脑子里甩出去。
“赵禹哲。”唐昊忽然又喊他。
“啊？昊哥，怎么了？”
“以后别总想着和上级对着干，人家没那么多功夫找你麻烦。我说难听点，真想收拾你，也就一下的事。”
唐昊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会和赵禹哲说这些。但是这话又不像全是要对赵禹哲说的，更像是在告诫内心中另一个自己。就他这点成绩，放到新中队都不能稳拿第一，又有什么资格成天在中队里耀武扬威，稍微有点反对意见，自己就一蹦三丈高？
而赵禹哲显然猜不透他内心这许多活动，唐昊这番话，更让他觉得自己又被怼了一顿，除去不解和失落，更多的是空虚，因为这世界上曾经最理解他的人，现在也被他的对手招安了。
赵禹哲实在提不起精神，连再见都不说，匆匆离开了资料室，很快跑没了影子。唐昊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想，当初自己屡教不改的时候，林敬言啊孙哲平啊张佳乐啊看到他的时候，大概就是现在这种心情吧。
“所以，我是荣耀大队的一员，这句话对我来说，并不是空洞的口号。它意味着责任、勇气和信念。每当陷入困境的时候，想到这句话，我就明白，无论现状多么可怕，我都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当我身处这个集体中，又有什么困难是我无法克服的呢？我不会停下前进的脚步，因为有前辈在指引着我，又后辈在催促着我，正是他们，让我变得更强。我相信，这黑夜总会过去，光明一定在不远的前方！”
礼堂里掌声雷动，唐昊起身，敬礼，直到掌声停歇，才走下台去。
经过多方的努力，发言稿总算踩着点搞定了。和唐昊呕心沥血交上去的第一版相比，最终版有了质的飞跃，其中林敬言居功至伟，可以说成稿的70%都是他写的。虽然看起来反响不错，不过唐昊打心眼儿里不觉得这比自己写的好到哪去……
因为还在战争时期，所以表彰大会开得很简单，授勋之后，几个代表上去作个报告就结束了。唐昊是倒数第三个发言的，他之后还有叶修和苏沐橙。
唐昊没心思听叶修胡咧咧，没错，稿子写得再好，也只能说明他写稿子的技术高明，并不能说明他用心。不走心的东西，没有让唐昊注意的价值。唐昊在后台等着大会结束之后拍照，顺便开始发呆。
昨天孙哲平架着他去了地勤，好家伙那帮哥们真不见外，添油加醋地跟孙哲平形容唐昊在护送的时候多紧张。孙哲平也没含糊，立刻怼了回去，说要不是我兄弟长心眼，你们肯定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地勤的一听不乐意了，说孙哲平一离开地勤胳膊肘就向外拐。得亏没有酒，不然这些人指定要把孙哲平灌躺下。
吃完饭，孙哲平又和他聊了一会，说的是南海的事。孙哲平大大夸了他一番，夸得他都快不好意思了。夸完之后，孙哲平拍拍他的肩膀，对他说，你小子是块好材料，别为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跟自己过不去，人生没你想的那么拧巴。
孙哲平这话显然意有所指，不过唐昊琢磨了一宿也没琢磨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算了，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活得简单点，人也不会累。
正当他想得出神，有人从背后拍拍他的肩膀。唐昊回头一看，是林敬言。
两人现在见面，连寒暄都省了。林敬言直奔主题，问他说：“单兵轻甲那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唐昊反问道：“有消息了？”
林敬言点头：“文件下来了，应该下周公示。基地暂定建在浦东，由大队成立中队管理人员。你最初的顾虑也不存在了，如果同意，我就尽快把你的材料递上去审批。”
唐昊郑重地对林敬言敬礼：“我愿意加入新的中队，也谢谢林少校推荐我。”
这回林敬言愣了一下，随即他又笑了。
“难得啊，听你这么认真地说谢谢。”
唐昊想了想，还真是这样，两人相处的时间也不短，但总体来说一直处在对抗的状态。可能林敬言试着缓和他们的关系，不过唐昊总是粗暴地把他拒之门外。
这么想的话，林敬言脾气也够好了，要是两人的立场对调，唐昊还真不敢说，自己能做得更好。
也正因为如此，这声谢谢，他说得也很自然，全然没有往日那种别扭的感觉。倒是林敬言感慨万千，又对他说：“其实上头把你交给我的时候，我知道你是个好苗子，但是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让你变得更好。现在看来，我觉得我的答卷是优秀的。你不会输给任何人的，不要辜负我们的期望。”
这话在别人听来，或许会有心理负担。但是唐昊知道，这是林敬言对自己的认可。
“我一定全力以赴。”唐昊认真地说。
这时，有人来通知唐昊，会已经开完了，让他去拍照。于是唐昊告别了林敬言，再次回到主席台上。
合影的人群里，他站在后排的中间，头顶上正是大队的队徽。五年前，他刚进大队，也是在这个礼堂参加的入队宣誓，向队徽发誓，用生命保卫人类的领土。那时的大队对他来说，还是个遥远而模糊的概念；而如今，他真实地感到，这颗徽章已经深深地嵌在他的生命中，无法抹去。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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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应该是我拖过的时间最长的一个坑了。从2014年一直到今天凌晨才完稿，时间跨度接近3年。其间不想填坑，所以错过了很多读者的留言，红唇的章节被隐藏了也没及时发现，在这里给一直没有嫌弃我的读者们比心心。
最初萌生写这个番外的念头，只是想写林敬言怼赵禹哲那段，没想到越写越长。全文写的是唐昊的成长，这种成长不是一天完成的，在我的设想里，他一定也曾经迷茫过，虽然有人向他伸出援手，但是他内心里更希望蜕变的过程不要假手他人。所以本文里他的转变是一个慢慢发生的过程，结果不知不觉写了这么长orz
感谢一直在看文的各位的支持，尽管本文冷到让我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写作水平大幅度倒退哈哈哈哈
红唇完结的时候曾经有读者问我会不会再有长篇的同类故事，我当时回答没有。现在想来，只觉得世事难料，往事只能回味……
希望大家看得开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