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同人]石油大学苦逼往事：终章[多人/架空/粮食]

魏琛以为叶修已经把路给他铺到这地步，怎么也该顺利些了。没想到退掉渔村改造厂房的时候又闹了不痛快。房东非要照他们违约的情况处理，多收三个月的租金。魏琛开始还心平气和地跟他讲道理，直到房东出言威胁，说不给钱的话今天他们别想离开崂山区。

也怪魏琛那天轻敌，以为亏个定金就没事了，所以单刀赴会，没做什么特别的准备。眼看房东一言不合就要翻脸，他本想按照自己以往的作风，先下手为强，但他转念一想，当初租在这是孙哲平给帮忙联系的，自己贸然动手开干，一来有理亏之嫌，二来孙哲平面子上可能不好看。于是他决定按兵不动，先讲了些客套话，把房东稳住，又推说自己手头一时比较紧，拿不出这么些现钱，让他朋友先送来。

房东瞅着魏琛不像是做大事的人，也就放松了警惕，同意他给朋友发短信借钱。

在房东眼皮底下，魏琛也没给自己加戏，而是给孙哲平发了条四平八稳的短信：“退租要交三个月的违约金，我钱不够，帮忙送钱来。地方叶修方锐都知道。”

发过短信，魏琛好整以暇，翘着二郎腿抽烟，仿佛要的不是他的钱。房东心想这些人怕是读书读傻了，怎么这么好骗，白让他挣了几千块钱。他受人钱财，对魏琛的态度也好了些，连魏琛递来的烟都大大咧咧地接了，还问他，创业是不是很艰难。魏琛笑了笑，没有答话。

一个小时之后，孙哲平开着一辆宝马过来了。他一下车，就直接把现场的氛围从《乡村爱情故事》拗成了《古惑仔》。他戴一副硕大的墨镜，几乎挡住了大半张脸，脖子上虽然没有大金链子，但是有同等效果的仿美式军牌。此外不同于魏琛汗衫裤衩的装扮，孙哲平穿了件紧身的迷彩t-shirt，凸显了他常年健身锻炼出的两块硕大胸肌，配合他180+的身高，往房东跟前一站，俨然是一座塔，把所有的路都封堵死了。

不过孙哲平不是一个人，同行的还有一个魏琛完全没有料到的人：林敬言。他的打扮和孙哲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金丝眼镜配上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加上一个看上去价格不菲的公文包，林敬言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普通的大学辅导员，而是CBD的商业精英。

魏琛有些纳闷，自己光喊了孙哲平，林敬言来干嘛？不过既然孙哲平亲自来了，以他的气质和手段，料想房东耍流氓之前，心里也得掂量掂量。魏琛想到这，决定先不说话，看看孙哲平到底作何打算。

孙哲平跟魏琛点点头算是打招呼，又皱着眉头看了房东一眼。

不知是不是错觉，魏琛隐约感到房东抖了抖。

“你就是房东？”孙哲平粗声粗气地问道。

房东深吸一口气：“对，就是我。你们的钱准备好了？”

“钱？”孙哲平反问。

“你们违约退房，得交三个月的房租当做违约金，合同里可是都写了的。”房东理直气壮地说。

孙哲平死死地盯着他，又向身后的林敬言伸出手去。林敬言从公文包里找出一份文件递给他。

“租期未满，甲方无故提出退房，需额外缴纳三个月的房租作为违约金……这不扯呢么？谁他妈闲着没事退房玩？”孙哲平问房东。

房东正要申辩，孙哲平又回头对林敬言说：“当初我说让法务帮忙审一审这合同，到底看没看？这种霸王条款也敢写上？”

林敬言表现得很恭敬：“是，是我们工作的疏忽，回去我一定责令他们整改。”

孙哲平“哼”了一声，反手用拇指指着林敬言，对房东说：“这是我公司的法务部部长，违约的事，他比我懂，让他跟你谈。”

说完，他冲魏琛招招手，示意他到车边说话。

可怜魏琛憋笑憋得快岔气了。尽管身为当事人之一，他却连插嘴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看着孙哲平和林敬言一唱一和，搞得跟真的似的。见孙哲平叫他，他赶忙溜达过去，躲到车后，压抑着笑声，对孙哲平说：“可以啊，孙总，法务都带来了。”

孙哲平面无表情地拍拍肩膀：“兄弟一场，不要这么见外。”

俩人有模有样地装着聊了会天，还故意捏造了些和崂山区领导打高尔夫这种鬼话，抬高声音说了出来。不一会，孙哲平见林敬言冲他比了个拇指，就带着魏琛走了过去。

“我和房东先生已经谈妥了，”林敬言推了推眼镜，笑吟吟地说，“由于此次搬迁，出租方也负有连带责任，所以他自愿免去70%的违约金作为补偿。另外……”

“还70%？明明老魏没责任，怎么还要交违约金？你学的什么法律？”孙哲平假意怼他。

魏琛则开始装和事佬：“算了，算了，人家也不是故意的。”

房东哪见过这阵仗？还以为孙哲平真的是青岛市什么有来头的人物。加上介绍这笔生意给他的人也是他得罪不起的人，思前想后，他只得咬牙说：“我吃点亏吧，就收个定金。唉，早知道就不租给你了，恁多事。”

孙哲平一听就要开喷，被魏琛和林敬言合力拉住。最终，魏琛把钱交给房东，林敬言又现场起草了一份合同中止协议，双方签字之后，此事总算告一段落。

魏琛一直忍到车开出房东的视线才爆发出来。他坐在后座，捶打着座椅，笑得气都快喘不过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孙哲平你可以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林敬言你还弄了个法务部部长哈哈哈哈哈哈，你们真能演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孙哲平则一脸平静：“别开心得太早，我和老林可不免费，今天算出公差，回头你得给咱俩发补助。”

“发，发，”魏琛擦掉眼角笑出来的泪水，“就冲你这演技，老夫这钱也花得值。哎，你小子居然还弄了辆宝马，戏做得挺足啊。”

“这车我的，”林敬言拿掉眼镜收起来，他本来不近视，这副眼镜是平光的，“X1低配，前段时间正好做活动，分期挺合算的，就买了。”

“卧槽，老林你在青岛还有房吧？”魏琛突然想起来。

“本科毕业的时候家里帮衬着买的，怎么了？”

“有车有房，一只脚已经踏入了小资产阶级的门槛啊，”魏琛叹息着，往后躺倒，“哪像我们，还在无产阶级的世界里挣扎。”

“最终都还是要奔向共同富裕的总目标嘛，不急在这一时，”林敬言笑着说，“哎，我听说老魏你投资了个大项目，怎么样了？”

“别提，惆怅，”魏琛叹气，仰倒在座位上，“得亏你们帮忙，我把租金要回来了，不然手头周转都麻烦。就拿了这钱，马上还得去看在园区租的房子，一刻都不得闲啊。”

“下回你长点心，别傻了吧唧一激动就把合同签了，”孙哲平一边开车一边数落他，“今天我是跟导师请的病假才出来的。你要再给我整这么一出，出场费可就不止今天这些了。”

 

要说孙哲平也真是吉人自有天相，让他这一口奶，从陶轩那里租房的事办得竟然意外地顺利。也许是良心发现，签转租合同的时候，陶轩不仅没涨一分房租，还主动提供一家有合作的工厂，说是有少量精细零件没地方做的时候可以跟这家打听打听。

魏琛不愿意承陶轩的情，全程板着脸，摆明了公事公办的态度。陪他前来的叶修倒是大方，拿了工厂的联系方式之后，问陶轩接着怎么打算。

陶轩那天也是轻装上阵，全然看不出才经历过生意上的大起大落。他穿着一身休闲装，拎着一只中等大小的旅行箱，签合同的时候还在不断看表。叶修问起，他笑了笑，说清算工作已经结束了，自己手头还有点积蓄，准备出去散散心。至于去哪里，去多久，叶修没问，他也没说。

万事开头难，确实似乎迈出了最初的那一步，也就有了希望，不管前路多么艰难，大家也总还有心继续走下去。魏琛看着公司账户上楼冠宁刚打来的五万元，突然问叶修：“哎老叶，要不我给你那划眼钻头上投点钱呗。”

“烧得你，钱多没地方花了？”叶修不假思索地回道。

魏琛没有立刻和他展开垃圾话的较量，而是认真地说：“不跟你开玩笑，黄少天你知道吧？前几天我跟他聊天，他最近正好换岗，去海南一个井队当队长了。我特地跟他打听了一下，那边的井眼里碎石多，经常卡钻，已经废了一堆钻头了。正好他手头现在有点小权利，你那钻头要是想做实验，不如考虑一下跟他合作？”

叶修半天没有答话。

“你想好了跟我说一声，我去和他打个招呼。老夫出面，他还是要买账的。”魏琛说得信心十足。

“真想好了也不用你传话，我直接去问他了，”叶修想了想，还是对魏琛说，“谢啦。”

魏琛鄙夷地翻了个白眼：“咋这么客气？怪恶心人的。”

“不是，就觉得以你的记忆力还能记得这事，挺不容易的。”

“靠！”

眼下正事说完，正是彪垃圾话的好机会。魏琛摆好架势，刚要开怼，叶修的电话响了起来，是楚云秀打来的。

“老叶，老魏在你旁边吗？真是的，打他手机不接，让他接电话。”楚云秀噼里啪啦地说道。

魏琛一接过电话，就让楚云秀教育了一通，说你好歹是个投资人，怎么能对自己投钱的东西这么不上心？魏琛嘟囔了一句“何止啊，我当年傻逼兮兮买保险还让人讹了两万块钱呢”，没想到楚云秀听得一清二楚，当即又就这个问题对他展开了简明扼要的思想教育。训过魏琛，她吩咐他和叶修明天收拾利索点，创业发明大赛明天在崂山区松岭路的会展中心陈述，包括叶修和魏琛在内，她拉了几个人去帮忙撑场面。

“成，成，”魏琛一口答应下来，“姑奶奶您看就我和老叶行吗？不行你说句话，我给您把整个钻井工程的精壮汉子都吆喝来，再带个横幅啊鼓啊啥的，保准把场面往大了搞。”

“别贫了，说正事呢。我报了个参赛团队上去，明天上午9点在学校门口集合，一起行动，别掉链子。”

魏琛老气横秋地戳了戳叶修：“说你呢，别掉链子。”

叶修没理他。

魏琛又问楚云秀：“有车吗？没车我去借烧烤店的金杯。”

叶修都能听出楚云秀的鄙夷了：“一边去，那车长得就跟黑车似的，到会场净丢我脸。你也别操这些闲心了，事情我都安排得好好的，你只管出人就行。”

又叮嘱了一通时间地点和着装，楚云秀才挂了电话。而叶修和魏琛少不得又是一通张罗。这次叶修借不到方锐的西服，就去找了喻文州；而魏琛自从发现上次为方明华婚礼专门置办的那套休闲西装裤缝是歪的之后，就把它打进了冷宫，于是现在，他面临没有正装可穿的窘境。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楚云秀猜到他可能没有衣服穿，便亲自找王杰希借了套衣服，逼魏琛穿了试试。虽然裤腿和袖子有点长，但是好歹是套正经西装，魏琛虽有不满，也只能憋着，老老实实穿了。

 

比赛的当天早上，叶修和魏琛早早起床，穿戴得整整齐齐。魏琛还特地用了二斤发胶，把头发打理得光泽水润，看起来似乎连苍蝇都站不住脚。再搭配那身不合身的西装，怎么看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乡镇企业家。

到了校门口，楚云秀、方锐和孙哲平已经坐在车里等着他们了。方锐和孙哲平不必说，楚云秀今天的打扮格外出挑。叶修和魏琛不认识奢侈品的品牌，只觉得楚云秀穿着那身黑色的十分合体的小西装，配同色系一步裙，再加上那个干练的妆容，怎么看都是叱咤商场的女强人，经常在电视上给自家公司打call做广告那种。

楚云秀为了这次比赛也花了心思，穿衣打扮自然不用说，这次租的车也是奔驰的商务车。等叶修和魏琛两人上了车，她指了指一旁的M记早餐，对二人说了两个字：“吃吧。”

这风范连孙哲平都服气了：“靠，惜字如金啊。”

楚云秀“哼”了一声：“别想多，怕唇膏花而已。”

人到齐之后，车子并没有直接开往会场，而是先去了机场。叶修和魏琛不知情，以为楚云秀从哪找了牛逼的外援，还专门打飞的过来。结果人一到，叶修乐了：来的是张佳乐。

“嚯，楚云秀你故意的吧？就为接他，把我们这么一大堆人带到这？”叶修故意问道。

没等楚云秀答话，张佳乐先跳了起来：“你走，你走，我还不要你接呢。哎哟，你还穿西装，真是衣冠禽兽！”

“彼此彼此，你今天穿得也挺斯文败类的。”叶修乐呵呵地说。

比垃圾话，张佳乐显然不是叶修的对手。他也明白这一点，于是不理会叶修的嘲讽，转去和孙哲平说这说那。

叶修以为他们只是来接张佳乐的，正在纳闷楚云秀怎么还不走，忽然机场广播来自北京的飞机已经到达，而这边，楚云秀也伸着头向到达口张望着。不一会，只见苏沐橙拖着一只小箱子，一边尖叫，一边小跑着向楚云秀奔来。

一年多没见，苏沐橙的样子几乎没有改变，只有头发剪短了些。方锐嘴甜，上去就说哇美女你瘦了！苏沐橙笑嘻嘻地说，这话我爱听，可是就算你这么说，我也没有给你准备礼物啊。

“你怎么来了？”叶修问她。

楚云秀闻言，柳眉一挑，站在苏沐橙身旁，一把搂住她的肩膀：“这可是我幸运女神，我特地从哈萨克斯坦喊回来给我加buff的。这比赛我可是下血本了，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至此，比赛的后援团正式集结完毕。楚云秀看时间不早，便招呼大家，为了准备下午的陈述，中午先凑合一下，等初赛结束了，晚上吃顿好的算是庆功。于是众人又呼呼啦啦一同奔会展中心去了。

到了会展中心，稍微收拾了一下，陈述就开始了。方锐说自己手红，争着作为代表去抽签。参加初赛的一共有二十来个团队，方锐抽到了四号。他对这个结果还是比较满意的。

“早死早超生嘛。”他无谓地耸耸肩，对楚云秀这么解释道。

楚云秀没什么反应，倒是股东魏琛坐不住了，一把捏住他的嘴。

“人猥琐就算了，还乱奶，你以为你黄旭东啊？”魏琛愤愤地说。

好在这么一闹腾，楚云秀和方锐紧张的情绪也消除了不少。轮到他们发言时，楚云秀深吸一口气，整了整衣袖，昂首阔步地走上去了。

陈述的内容是她和方锐反复推敲过的，专业性自然不必说，内容也简要不烦，深入浅出。再加上楚云秀的气场加成，由她讲来，自然十分有说服力。

余下几人都见识过楚云秀的气势，唯独张佳乐没和她打过交道，第一次见到，很受震撼。

“卧槽，说她是系主任我都信，”他感叹道，“霸气，太霸气了。”

“当初她是要跟王杰希竞选学生会主席的，后来院里领导考虑到她要出国，怕带个坏头，以后学生都不愿意留校，才钦点了王杰希。”叶修说。

“还有这事？”张佳乐让他说得一愣。

“假的，逗你玩呢。”叶修呵呵一笑。

张佳乐上来就要捶他。

这时，坐在前排的人回头愤愤地瞪了他们一眼。

“小点声成不成？都听不见了。”

叶修还没答话，孙哲平开口了。

“让你听了没？不知道这是私聊吗？”他笑眯眯地说。

前排那人还想说什么，看看这群人一致对外的架势，也只得小声嘀咕了一句难听话，转过身去了。

这时楚云秀的陈述也接近尾声，到了专家问答的环节。参与评分的一共有五个人，用叶修的话说，这是青岛市来自各行各业的专家，不过没有学术大牛。楚云秀准备充分，前四个评委的提问她都对答如流，直到第五个评委提问的时候，气氛忽然变得不太对了。

“你的陈述里说，这种杠杆润滑剂——”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是精密机械专用润滑油。”楚云秀礼貌地提醒他。

“Whatever，我看你这个润滑油是专门针对特定产品的，sorry，我换个表达，是专门针对你们实验用的这种机械装置的。所以我认为，这是为发明而发明，价值在哪里？I can’t see. ”评委一摊手，看起来很是无奈。

“陈述时已经说了，实验用的装置作用只是演示，而您也可以看到，即便是在最基础的杠杆传动装置里，这种润滑油也能大幅减少零件之间的摩擦，甚至在特定条件下可以达到0阻力的理想状态。所以我认为，这种润滑油在工业生产中是有相当大的价值的。”

“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们的实验是在特定条件下进行的，it’s limited, OK? So, 回到原来的问题，它的价值在哪里？”

场下响起了一片窃窃私语声，方锐更是不满的自言自语：“搞屁啊？实验哪有不在特定条件下进行的？这人到底懂不懂啊？”

石油大学工科出来的几个汉子立刻凑到一起抒发对这个评委的蔑视，唯有苏沐橙是真的不懂。她小声地问叶修：“这个人问的是什么意思啊？”

“没意思，挑字眼呗，实验肯定是要求证一个结果的，所以肯定有限制。从实验到投产又是一套流程，根本不适用同一个标准。这人把两个概念混在一起讲，内行听了知道他不专业，只有外行会被他唬住。”叶修告诉她。

苏沐橙点点头，担忧地看着台上的楚云秀：“唉，就这么个小比赛，怎么还有人强行给自己加戏？”

叶修安慰她：“放心吧，楚云秀hold得住的。”

果然，楚云秀开始反击了。

“评委先生，您可能没有亲眼见过此类产品的研发流程，”楚云秀直接放下手中的讲稿，面对他，侃侃而谈，“在我们学术界，mainly in my college, 新产品的研发，第一个要经历的，就是产品实用价值的论证。如果一个产品仅仅是空中楼阁，like you said, 看不到value, 那么sorry，不管理念有多先进，这个产品都不会出现在当年的科研计划中。Anyway，产品的合理性已经得到过充分的论证，but it’s another story. 如果您有兴趣，我们倒是可以另外找时间交流一下。”

全场安静了片刻。突然，魏琛带头鼓起掌来。方锐也很快跟上，又是鼓掌又是吹口哨。

“搞毛呢你们？”张佳乐不在状态，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

“别问，跟着鼓掌就对了。”魏琛忽悠他。

在他们的带动下，很快地，整个会场都响起了掌声。那个评委显然还心有不甘，但是潮水般的掌声中，他也说不了什么，只得点点头，示意楚云秀他问完了。

于是楚云秀向评委们鞠躬致敬，接着款步走下台来。

掌声经久不息，她不得不再三鞠躬表示感谢。

等到她终于坐定了，张佳乐第一个来向她表示崇拜。

“牛逼啊，”他羡慕地说，“石油大学现在做新东西都要论证实用性了？”

“放屁，我唬他呢，就知道他不懂装懂，”楚云秀不屑地说，“什么实验的特定条件就够扯了，还跟我拽夹生中文，这人傻逼找抽来的吧？不过你们也够给力啊，还带节奏，会玩。要不是大家都鼓掌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真不知道他还要问什么奇葩问题来。”

“必须，其实我跟老孙之前就合计过了，会场上难免出现什么不可控的情况，这时候我们就造势，拼命给你造势，争取人心所向。看吧，还是很有效果的。”魏琛说得老谋深算。

楚云秀笑了笑，躺在椅子上放松下来。苏沐橙乖巧地给她捶背揉肩。接下来的陈述都进行得比较顺利，即便如此，等到比赛结束的时候，也已经过了下午5点。

“走吧，吃饭，还是干嘛？你们选。”楚云秀站起身，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吃饭吃饭，”苏沐橙举着手，高兴地喊道，“我早上起来到现在就吃了个飞机餐，快饿死了。”

她这么一说，众人才感到真的有些饿了。特别是方锐，早上因为紧张，几乎没吃东西。现在放松下来，整个人仿佛已经被掏空了。

于是一行人杀到市中心，找了间知名火锅店，要了个包间，开始不要钱一样地点菜。直到服务员提醒他们菜够了，他们才依依不舍地放下菜单。而苏沐橙太久没吃火锅，看什么都新鲜，还指着一份生菜问楚云秀装饰的盆栽要不要拿走，被楚云秀好好笑话了一通。

本来大家表示不喝酒，但是魏琛叫了一扎生啤并且表示要和孙哲平单挑之后，局面就失控了。

魏琛要和孙哲平比试酒量的深浅，说今朝有酒今朝醉，有花堪折直须折；张佳乐拼命给孙哲平打call，说老孙你别怕，我给你撑腰，你倒下了还有我；孙哲平没鸟他，对魏琛说我不爱喝啤酒，我叫瓶闷倒驴来，咱俩你一口，我一口，谁先倒下谁是孙子；方锐酒量有限，喝了两杯眼神就开始迷离，望着魏琛和孙哲平呵呵傻乐；楚云秀今天怼人怼得爽，几杯酒下肚也意气风发起来，不停地给苏沐橙夹菜，还说爱妃你看，这就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而苏沐橙喝得小脸红扑扑的，看着她不停地笑。

一桌人里，唯有滴酒不沾的叶修还是清醒的。他看着一桌热热闹闹的人，笑着，又很温暖。尽管分别在即，但是他却感受不到丝毫的离愁别绪，反倒觉得心连在一起的温暖。

那边魏琛多喝了几杯酒，忽然酒意上头，端着酒开始吟诗。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唉，吃了这顿散伙饭，下次在这么聚，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他动情地说着，几乎要流下几滴眼泪来应景了。

孙哲平一把捣在他腰间：“散你大爷的伙，不散，我们这就是阶段性战略转移，以后根据地就不在学校了。哎，咱是不是该集资买个房什么的？”

张佳乐叉腰挥手作豪迈状：“不买！林敬言不是有房吗？咱打土豪，分田地！”

这声口号喊得太响亮，惹得门口的服务员都不禁伸头进来看了他们几眼。叶修不得不死死摁住张佳乐，而后者不依不饶地拿手比出枪的样子指着叶修，疾言厉色地喝道：“说！你是不是已经背叛革命，和林敬言统一战线了？坦白从宽！”

好在孙哲平也还算清醒，也帮着叶修把张佳乐摁在座位上，又给他夹了满满一盘菜，说：“你不是老念叨青岛的墨鱼丸好吃吗？来，多吃点。”

于是张佳乐放过叶修，又转去问孙哲平什么时候聘请林敬言当法律顾问了。孙哲平被他弄得不胜其烦，差点要带他去儿童游乐区醒酒。

“对了，今天一定要敬楚云秀一杯，”魏琛端着酒跑到楚云秀跟前，“说实话，不是跟你客气啊，咱校女生，已经毕业的不算啊，我是真的服你。就你今天怼评委的那些话，让我背，我都背不下来。好家伙，你那一通怼啊，扬眉吐气。就冲这个，我敬你一杯。”

楚云秀微微一笑，一仰头干了一杯酒。

魏琛立志满桌挨个敬酒，和楚云秀喝完，又找上了叶修。此时他已经喝得眼都红了，但是口气依然非常严肃。

“我跟你说老叶，你那个划眼钻头，要搞，一定要坚持搞，”他抓着叶修的手不停地拍，“咱俩认识这么些年，我的眼光你是知道的。你看我支持楚云秀和方锐的实验，现在这个实验要开花结果了对不对？你是要做大事的人，想搞什么，缺钱，尽管和老哥说。多的不说，一二十万，勒紧裤腰带，还是能挤出来的……”

“成，有你这句话，我也放心了，”叶修拍拍他的肩膀，又递给了烟给他，“你也别勒裤腰带，凡事讲究量力而行，而且少天不是说了，他那头帮着做实验吗？既然大头由他包了，剩下的都不是事，你别担心。”

魏琛点点头，接过烟，却还是搂着叶修不撒手。他拿着烟的手指指点点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囫囵话来。憋了半天，他拿杯子和叶修象征性地碰了一下，转去找方锐喝酒了。

叶修正看着魏琛和方锐划拳乐呢，苏沐橙忽然坐了过来。

“哎，听秀秀说，你在自己创业，做项目？”她拿着一盘瓜子，咔嚓咔嚓嗑个不停。

“正在和人谈做实验的事，算是有点眉目了，”叶修也抓了点瓜子，“干嘛？你要入股啊？”

“好啊好啊，那我要49%的干股。”苏沐橙笑眯眯地说。

“你把我扒了卖吧，扒干净了都不值这些。”

“不开玩笑啦，说正事。我回国之前，单位里正在拟文件，哈萨克已经放宽了油田服务项目的准入条件，将来中小企业也能承包了。整个业务可能会面向海外，所以你们可以朝这个方向准备一下。”

叶修沉吟着，点了点头。

“利润率我也算过了，还行。打个比方，如果你们想自己做点事的话，做服务外包挣的钱应该可以维持一年的开销。不过研发的细节我也不太懂啦，你要是真有兴趣，到时候我再帮你打听打听。”苏沐橙说。

叶修笑了笑：“有这些已经够了，难为你一直惦记着我这头。”

“少臭美了，”苏沐橙咯咯地笑着，“不是为你，是为我哥。这是他当年想做的事，现在就拜托你来实现啦。”

叶修还想说什么，苏沐橙已经飞快地坐回楚云秀身边。两个人一边说一边笑，不知说到了什么开心的事，苏沐橙笑得前仰后合，停不下来。

最终，一顿饭吃了快四个小时才结束。散席前，魏琛死死拉着叶修，非要他做总结陈词。

叶修看看满桌几乎东倒西歪的醉鬼，心想，我还能说什么？我说什么有人听吗？

可他还是端着桌上最后一杯酒，说道：“那我就俗气一点，祝我们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吧。”

说完，他一口气喝干那杯酒，接着便醉得不省人事。

 

叶修毕业答辩那天，天气特别好，好得不像是个告别的日子。

冯宪君看到他依旧长吁短叹，说你明明是个做学术的料子，找个正经工作就算了，为什么一定要自己创业？和他解释了一番，也不知他听进去多少。想想以后没什么机会听他啰嗦了，叶修耐着性子听他说完，才正式和他告别，说，冯教授，谢谢您的教导。

大约是很少见到叶修这个模样，冯宪君眼眶都红了。大约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他拍拍叶修的肩膀，哑声说了个“好”字，便转过身匆匆离开。

在这个学校做的最后一件事，是在校门口拍毕业照。三年的时光一晃而过，让他不由得有了些物是人非的感慨。

不过没等他在自己的情绪里沉浸太久，一声汽车的鸣笛打断了他的思绪。

一辆黑色的丰田皇冠停在他的面前。魏琛放下车窗，对他说：“收拾好了没？收拾好咱回去吧？”

叶修麻利地上了副驾驶座，问道：“新车？”

“二手，法院拍卖捡的便宜，刚保养回来，还热乎着呢，”魏琛拍拍车座，一脸得意，“别人做生意的忌讳这忌讳那，咱做科研的不在乎这个。怎么样？是不是好马配好鞍，很衬我不羁的气质？”

“捡了这么大便宜，当心今年买的所有方便面都没有调味包。”叶修挤兑他。

“都当老板的人了，吃什么方便面，最不济也叫外卖啊。哎，我跟你说，这车的音响特别好，我放首歌给你听。”

说完，不等叶修表态，他已经飞快地打开了音响。崔健嘶哑的歌声立刻充满了狭小的车厢。

“听说过，没见过，两万五千里

  有的说，没的做，怎知不容易

  埋着头，向前走，寻找我自己

  走过来，走过去，没有根据地

  哦，一二三四五六七！”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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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终于写完啦。算是还了一个愿。当年起点全职投票的时候，我曾经许诺过写票数同等字数的文，不过之后因为种种原因，计划一直搁置，直到三年后的今天才把这个事情做完。

最后引用的歌词来自崔健的《新长征路上的摇滚》，这也是我在写到苦闷、找不到灵感时常听的一首歌。在我的想象里，这首歌是那些汉子们在找不到出路时发出的嘶吼。尽管未必能有实质性的改变，但是至少能让他们得到释放。

其实写这篇文的时候，我的状态往往是自我否定的。因为想写的东西太多，但是能写出来的东西太少。这也是我第一次清楚地看到了想象与能力之间的差距，而我能做的也只是尽量弥合二者之间的差距。

文中出现了大段的对话，这就好比电影里加入大段的旁白推动剧情，是很喧宾夺主的事情。但是能力限于此，我也真的尽力了orz

有些读者告诉我，看完我的文懂了些石油方面的常识，还有姑娘私信询问石油行业求职类的问题。总之，得到这些期望的反馈，我真的非常开心。文中杜撰的部分都尽量标出（在我能记得的范围内），希望不要造成误会。

能得到大家的肯定，作为作者，真的由衷感到高兴。不过最要感谢的还是虫爹，感谢他给我们带来《全职高手》这么好的小说。

出本的事，和朋友商量过。因为有人想要正式集结成册的本子留作纪念，所以本文会出本满足大家的要求。目前计划出100册左右，此事按下不表（。

最后，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关注。《石油大学苦逼往事》至此正式完结。